梦到底是怎样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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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到底是怎样发生的

      对梦有了一定的了解后,我们再来看一下梦到底是怎样发生的。对这个问题,各家都有不同的看法。不过比较有权威的观点是梦的形成与生理基础和内外刺激有关。

      布恩·埃克斯特兰德在《心理学原理和应用》中对梦的成因的心理基础作了很科学的描述。他说,菱脑的主要构成部分包括延脑、桥脑和小脑。桥脑恰好在延脑之上,像延脑一样包含多种上行和下行纤维,连接中枢神经系统的上部分和下部分。桥脑里有另一些呼吸神经核以及几个重要颅神经的感觉性及运动性神经核。桥脑的一些神经核可能会影响睡眠的某些方面,如触发做梦。

      所以,同阶段的睡眠中具有不同频率、振幅的脑电波,而每一个阶段都有相互不同的脑电图模式。一个醒着的但正在闭眼休息的被试者主要表现出a脑电波。随着睡眠袭来,a节奏被所谓初期的第一阶段脑电波缓慢的、无规律的电波所代替。接着出现每秒大约四周的突发活动,此时的脑电称为第二阶段,眼睡眠。当无规律活动和纺缍加上较大、较慢的脑电波时,这个模式称作第三阶段;而当与电波居处于支配地位时,所得模式就是第四阶段。第一至第四阶段的周期一个夜会重复4~6次。

      心理学家尤金·阿瑟林斯研究发现,在第一阶段脑电图时间里,眼动电图记录到正在睡眠的被试者的快速眼动时,他唤醒被试者,他们中50%能回忆起刚才做过梦。现在普遍都认为正常做梦出现在第一阶段——快速眼动睡眠时,虽然像梦一般的活动有时会出现在睡眠的其他阶段。如果把阶段1——快速眼动期用图记录下来,第一个这样的阶段出现在入睡大约90分钟处,并持续5~10分钟。在第二个90分钟周期中变得稍长一些。夜里最后的阶段1——快速眼动期的梦也许长达半小时至一小时之久,并常常从梦里醒来,而最后一个梦,当然就是人们早晨最可能记得的那一个。

      在做梦时几乎所有的运动机能都受到抑制,但有两个例外。第一个是快速眼动,它是做梦睡眠的特点。在有些实验中,已经显示出快速眼动与做梦人报告他所看见的东西有关系,如,如果做梦人报告说他看见物体从飞机上掉到了地上,他的眼电动图就会标示出大幅度上下方向的快速眼动。若梦里看乒乓球赛就可能产生大幅度水平方向的快速眼动。梦态中另一个没有失去的运动机能好象是自主神经系统。心律、血压和呼吸显示了极大的变异性;而且在梦中会发生突然的大变化。不过这个是否反映梦的情绪,现在还不清楚。

      在整个阶段1做梦的大部分时间中,男性的阴茎一般是半勃起的,不过这种现象不是做性梦的明显特征,而是一种生理的放松现象。“早晨勃起”是由于膀胱涨满的原故。这种说法已被认为是错误的,现在这种现象被认为是由夜里最后一个梦造成的。

      大量药物对睡眠周期的影响人们也进行了研究。几乎每种药物,特别是镇静剂,都能缩短阶段1——快速眼动睡眠所占的时间,有证据表明临睡前服用像角酸二乙基酰胺这样的致幻剂会在前半夜造成更多的阶段1——快速眼动睡眠所占的时间,不过对这种睡眠的总量没有多大影响。

      在精神分析学说里,梦被看作是一种安全阀,它容许一些不能接受的无意识冲动充分表达,以免它们引起白天的行为混乱。一些理论家认为梦的内容反映了对白天发生的事件的某种信息的处理。而另一些理论家则认为做梦的功能在于使大脑皮层处于警惕状态,以免酣睡发生危险时机体不能很快醒过来。

      无梦睡眠这个名词一般用来指脑电图睡眠模式的第二、三、四阶段。这些阶段因为没有快速眼动,所以称为非快速眼动睡眠。不过在阶段1——快速眼动以外的阶段里,发生热烈而激情的梦境,这种报告一般很少。因为此种梦境的出现毕竟是偶然的。研究人员现在还不能确定是这些先动的报告到底是从以前的一个阶段1——快速眼动期回忆起的梦,还是它们的确发生在非快速眼动睡眠中。

      人们从非快速眼动睡眠中惊醒时,他们常常觉得脑子里什么也没有,这也许是人们在睡眠中不存在心理活动或是对心理活动记忆差。也有人把从快速眼动睡眠中得到的东西称为“思维”。

      通常认为在无梦睡眠时只会产生偶然的、模糊而单调的思想。不过有一个例外,即人们发现梦吃、梦游和紧张的恶梦大都发生在非快速眼动睡眠中。大多数恶梦常发生在非快速眼动睡眠中,这一事实表明,偶然特别强烈的如梦般的过程,常常伴有最大的情绪激起。

      以上是梦产生的生理基础,只有这,梦还是做不成的,它离不开内外刺激。刺激是梦的重要成因,梦是对内外刺激干扰的反应,许多心理学家都承认这个事实。一般说来,梦刺激有四种:一是外部感觉刺激,二是内部(主观的)感觉刺激,三是内部(机体的)身体刺激,四是纯粹精神来源的刺激。有关第一种刺激,有许多心理学家的试例,如在梦中,雷鸣可把人带入激烈的战斗;鸡啼可转为人的恐怖尖叫;头压在枕头下可梦见巨石的重压等。

      一般来说,梦象与机体刺激的状态是一致的。在睡眠中,如果一个机体器官处在某种状态,比如说处在活动状态、刺激状态或者是干扰状态中,那么梦就会表现出与那个器官执行的机体的性质一致的意念。不过病态的身体器官引起的梦一般具有其性质相符合的形象和意念。如患肺病的人梦到窒息之类,而正常身体器官刺激引起的梦,即使梦见某个器官有病,也不一定就是有病。确定梦象与机体刺激状态是否一致,不仅可以解释梦的成因和来源,而且对生理学、病理学也有明显的意义。

      有关梦的刺激的精神来源,一般认为是由清醒时所注意的事物进入梦中导致的。有人将来源于精神刺激的梦称为联想梦,认为这种梦由于没有理性和失去与身体刺激的结合会具有松散性,通常表现出一种明显的贬低倾向。

      也有人把梦的幻想说成是纯粹的幻觉,认为所有梦表象的最直接的原因是再现的联想所依附的感觉刺激。以“所有”、“最直接的原因”、“依附”等字眼,肯定感觉刺激而否定梦的精神来源。还有人认为纯粹为精神因素的梦并不存在,梦中的思想来之于外。虽然在探讨梦的精神来源方面还有一些问题,但却没有必要对精神加以否认。外界的感觉刺激固然是引发梦境的一个重要原因,但如果绝对化,则是片面的。

      如果有机体的消耗或疲乏素的积累能被直接感觉到,那我们一定可以预料到在梦境中会有时间的倒退。梦中的古怪事情几乎都可以归结为有些感觉与表象根本没有进入意识,而另一些感觉与表象进入意识则太难、太晚。那联想的惰性是做梦的一根本特点。理智往往是部分地入睡。在梦中思考一个梦,我们能就它的古怪情节认出它是梦,但对它不会感到困惑。

      知道了梦的形成离不开人(梦产生的生理基础),也离不开内外刺激,那么现在理解梦的成因就不太困难了。不过对梦的成因这个问题,人们是在经历了一个相当长的时期才逐渐找到一个比较科学的解释的。

      晋代著名玄学家乐广提出:梦不管多么虚幻和离奇,必定有它产生的原因,而他的最大贡献就是更直接涉及生理方面的原因。乐广举出例证:一是从未有人梦见过赶车去钻老鼠洞;二是从未有人梦见过把薤片捣烂吃。人之所以不梦赶车去钻老鼠洞,因为谁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思想、这样的欲望和这样的想象。很明显,第一个例证讲的是“想”,即“无想故也”。薤是一种百合科、多年生植物,其鳞茎是一种蔬菜,谁也没有把它当蒜瓣那样捣烂吃,谁也没有把它放在嘴里嚼过。因为没有接触过这一类的事情,也就不会有这样的感受;没有这样的感受,也就不会留下这样的印象;没有这样的印象,也就没有这样梦的条件。第二个例证讲的是“因”,即“无因故也”。

      乐广论梦,一曰“想”,二曰“因”,而“想”来自于“因”。实际上这样就把梦的精神心理原因同肉体生理原因,不知不觉地联系起来了。乐广的“想”和“因”两个字,可以说是一个创造性的伟大贡献。不过,他所创造的这两个范畴未能展开,正因为此,后来能真正懂得其中深意的,只有少数佼佼者。北宋著名学者苏轼就是其中之一。

      北宋著名学者苏轼对于乐广提出的“想”和“因”,也作出了自己的解释,他在《梦斋铭》中这样说:

      世人之心未尝有独立也。尘之生灭,无一念往。梦觉之关,尘尘相授,数传之后,失其本矣。则以为形神不接,岂非“因”乎?人有牧羊而寝者,因羊而念马,因马而念车,因车而念盖,遂梦曲盖鼓吹,身为王公。夫牧羊之与王公亦远矣,“想”之所“因”,岂足怪乎!

      苏轼认为,“世人之心未尝有独立也”这话说得真好。心未尝“独”,则不能“独行”、“独游”。他还指出,世界上色、声、气、味各种现象,都是在不断地生灭变化的。人的醒觉、人的睡梦,实际上都是来自这些现象及其变化。而醒觉和睡梦之间又互相转化,觉之见转化为梦之象,梦之象又影响觉之动,如联想、想象、幻想等诸如此类的。这样过来过去,梦到底是从哪里来,人们便弄不清了。弄不清就认为“形神不接”,精神独行。苏轼认为,梦的来源说到底,不是“因”的问题。

      他举了一个很有趣的例子:一个牧羊人躺在草地上,看见身旁的羊,有头有尾,四蹄,心想如果再大一点、再高一点,那不是同马一样可以骑了吗?马能驾车,于是从马又想到各种车子。在一些高级的车子上装有华盖,这种车子乃是王公大人的交通工具。结果睡着以后,看见一辆装有华盖的车子,周围吹吹打打,他成了王公坐在里面,悠哉,美哉,好不威风。每个人都知道,牧羊人同王公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可是苏轼根据这个例子指出,“想之所因”,牧羊人做王公梦,也就不奇怪了。牧羊人的王公梦,虽然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但仔细分析,还是有其来源的。这个梦是因缘客观事物(羊)而生,离不开生理上的感受。而从“因羊而念马”到梦见“曲盖鼓吹”,也有心理原因。这样,由乐广所引出的“想”和“因”的关系,在苏轼这里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只不过,苏轼好像重在抒情,对理论的论述还称不上清楚、准确。

      中国古代一些学者用“想”、“因”探讨梦因,虽有一定的科学道理,但纵观中国上下数千年历史,对梦的成因分析比较全面、比较细致的要数明代的哲学家王延相了。

      王延相在他的《雅述》下篇中,将梦划分为“有感于魄识者”和“有感于思念者”两大类。

      他说:“何谓魄识之感?五脏百骸皆具知觉,故气清而畅则(梦)天游,肥滞而浊则(梦)身欲飞扬而复堕;心豁净则(梦)游广漠之野;心烦迫则(梦)跼蹐冥窦;而(梦)迷蛇之扰我也以带系,(梦)雷之震耳也可以鼓人;饥则(梦)取,饱则(梦)与;热则(梦)火,寒则(梦)水。推此类也,五(脏)魄识之感著(着)矣。”

      这里所说的“魄识”,就是现代生理学的肉体知觉,包括知觉,也包括内知觉,王延相用“气”的清浊、浮沉、畅阻、豁烦和饥饱、寒热分析梦因,从总体上看,还是后世医学和张载思想的若干综合。“气清畅”之梦、体“肥滞浊”之梦、“心豁净”之梦和“心烦迫”之梦的论述,以前还没有见过有人如此集中分析。不过“魄识之感”的新概括比乐广以来所谓的“因”要清楚明白得多。

      对梦因的分析,王延相把重点放在“思念之感”上,他说:何谓思念之感?道非至人,思扰莫能绝也。故首尾一事,在未寐之前则为思,既寐之后则为梦。是梦即思也,思即梦也。凡旧之所履,昼之所为,入梦也则为缘习之感。凡未尝所见,未闻所闻,入梦也则为因衍之感。……推此类也,人心思念之感著(着)矣。

      实际上,在人的喜怒哀乐中没有一个不贯穿着“思念”,也没有一个不以“思念”为基础的。而就“思念”的本义来看,愿欲忧乐都是蕴于其中的。王延相认为,人的精神心理活动,总是受到这样那样思念的干扰。由于思念的自觉意识同睡梦的潜意识,都属于人的心理活动,因此说睡梦和思念实质上就是一回事。严格说来,“梦即思也,思即梦也”的这种提法,文字表达很不确切,不过王延相也并不否认二者的区别。他说梦境、梦象当中,有的是人们生活中“未尝所见,未尝所闻”,就有力地说明了这一点。比起乐广所讲的“想也”要鲜明得多,也具体得多。

      另外,王延相还把“思念之感”分为两种不同的情况。一种是“缘习之感”,就是“旧之所履,昼之所为”所得的事物印象,在睡眠的潜意识中会再现。另一种是“因衍之感”。人的梦象,有些属于“旧之所履,昼之所为”而获得的印象。这些印象出现在梦中,谁也不会觉得奇怪。不过有些却属于“未尝所见,未尝所闻”的事物,这些形象出现在梦中,人们总感觉难以理解。西汉王延寿《梦赋》说,他在梦中“悉睹鬼神之变,怪则蛇头而四角,鱼首而鸟身,三足而六眼,龙形而似人”,这些奇怪形象在客观世界中根本不存在,当然谁也没有见过,但是人们的梦中却会出现这样一些怪诞虚幻的形象。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究竟是怎样产生的呢?长期以来,这在哲学上和科学上都是一个极大的难题。有的学者用人的病态来解释,王充说,这是“精尽气疲”而“目反光”。范缜说,这是“神昏于内”而“妄见异物”。但这些解释因为没有普遍性,所以很难令人信服。有些学者用人的心理状态或心理追求解释,如乐广的“想也”和苏东坡的“想之所因”,这些解释符合事实,接近情理,不过还是显得比较笼统。

      王延相的一个重要贡献就是他在前人的基础上提出了“因衍”这个概念,第一次对这些形形色色的怪梦产生的机制,做出了比较科学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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